元宵夜燈

元宵燈籠剛挂檐角，畫就飄起糯米甜。許清蹲畫案揉面團，傅時夜正往篾糊紅紙，指尖沾着漿糊蹭到尖，像顆沒抹勻胭脂。

“當蹭到燈籠。”許清笑着遞過帕子，見糊燈籠歪歪扭扭，骨處還着點，倒比集買更。忽然起元宵節，兩巷搶棉糖，傅時夜藍布衫沾點糖，被畫進速寫本，旁邊題字：“甜得像偷來。”

“王奶奶說，燈籠點歪才好。”傅時夜把燈籠挂廊，風吹，紙面墨梅圖案晃晃，許清用鋼筆描，瓣邊緣故留點飛，像被風吹散。

王奶奶端着芝麻餡進來時，正見畫案擺着兩碗元宵，瓷碗邊還冒着熱氣。“嘗嘗，”往許清碗裡撒把桂，“今餡加點荷碎，涼絲絲膩。”

元宵咬開時，許清忽然注到王奶奶頭，補塊淺布，針腳熟悉回紋——次給傅時夜縫布扣時琢磨樣。“您這藝越發好。”

“跟學，”王奶奶笑得角堆起細紋，“縫扣子圓融，就學來補，都穩當些。”

傍燈籠亮起來時，巷子裡飄滿燈謎。許清牽着傅時夜往，廊燈籠把兩子投牆，忽長忽，像幅流動畫。傅時夜忽然盞荷燈，燈面寫着“梅入墨”，轉頭許清，裡比燈還：“這謎寫？”

“嗯，”許清指尖碰碰燈面，“王奶奶說，燈謎藏點事才趣。”

回時，傅時夜從集淘個舊馬燈，框刻着“餘”，轉起來時，燈牆投遊動魚，像活似。把燈擺客廳畫面，正好幅像跟，燈晃過傅時夜眉，竟畫裡模樣分毫差。

“這樣就清。”傅時夜往燈裡添點燈油，，把指腹繭照得清清楚楚。許清忽然起鐵盒裡銀紐扣，側“夜”字燈，約也這般溫潤。

臨，許清翻開寫簿，用鋼筆把廊燈籠畫來。畫角空處，添字：“燈搖，未散，歲歲元宵，歲歲。”

傅時夜湊過來，寫字旁邊畫個燈籠，個歪着，個圓着，還個拖着長長燈穗，像極們仨。“等，”把巴抵許清發頂，“們裡燈會，聽說兒燈籠能從腳挂到頂，像串起來。”

“好啊。”許清把鋼筆放進筆簾，聽見燈籠還輕輕晃，燈透過紙落硯台，像滴化開墨。忽然覺得，所謂元宵，過把團圓揉進糯米，把相守盼糊進燈，等風吹過巷，這些與盼就會順着燈籠，漫進長長歲裡，，都帶着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