寅時侯府籠罩霧裡，議事廳銅門被推開時，驚飛檐栖息麻雀。姜婉握着燭台穩如磐，蠟油順着雕紋流到指尖，燙得疼，卻比案頭封密信帶來寒——信紙角漆印，分皇子府瑞獸紋。

“父親，您該這個。”将密信推過案頭，燭侯爺顫抖指節晃細碎。信箋“姜柔”字刺得眶發酸，墨迹未幹字迹裡，藏着與皇子幕僚往來證據。

“砰——”侯爺拳頭砸檀，震得燭台劇烈搖晃。姜婉伸扶燈盞，餘瞥見屏風後晃動藍裙擺，繡着并蒂蓮晨泛着詭異澤——與茶寮見、皇子貼侍女飾模樣。

“傳姜柔！”侯爺吼穿透晨霧，廊燈籠被震得搖晃，“還李氏，并帶來！”

卯時刻，姜柔被鐵鍊拖進議事廳時，鬓邊步搖已向，唯根簪勉強绾着亂發。膝蓋磕青磚，卻渾然覺，目盯着姜婉袖信紙邊緣：“姐姐又父親面搬弄非？”

“搬弄非？”侯爺将密信拍面，漆印碎裂脆響裡，姜柔臉瞬間慘，“勾結皇子幕僚，圖污蔑太子與嫡姐私，當瞎子？”

姜柔踉跄着後退，鐵鍊嘩啦作響：“父親鑒！這信僞造！定姜婉買通……”

“買通？”姜婉輕笑聲，從袖取半塊玉佩，“這昨夜裡搜到，與皇子幕僚佩玉恰好湊成對。”頓頓，着姜柔驟然瞪睛，“還菊，此刻正京兆尹衙門候審呢。”

李氏被侍衛架着進來時，正聽見這句話。猛掙脫束縛，撲向姜柔：“柔兒，麼這麼糊塗！”話音未落，已被侯爺甩來鎮紙砸肩頭，疼得蜷縮。

“糊塗？”侯爺聲音得像冰，“根本讓個侯府給野陪葬！”轉向姜婉，語氣裡帶着幾分疲憊，“婉丫頭，說，該麼處置？”

姜婉垂眸望着姜柔，後者正用指甲摳着青磚縫，指縫間滲血絲。起歲，兩園裡分塊茯苓糕，姜柔笑得眉彎彎，說輩子好姐妹。如今來，竟像輩子事。

“按律法，私通臣當處絞刑。”聽見自己聲音從喉嚨裡溢，平靜得像潭，“但妹妹畢竟侯府血脈，如……”

“别假惺惺！”姜柔突然暴起，鐵鍊勒得腕滲血痕，“就趕！從母親調換襁褓起，就注定作對！”

廳瞬間寂。李氏發聲促尖叫，侯爺踉跄着後退半步：“說麼？調換襁褓？”

姜柔望着父親震驚臉，突然笑起來，笑聲凄厲得像夜枭：“父親到現還？當母親買通穩婆，把庶女換成嫡女抱給！姜婉才真正庶女，才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