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節絲如愁，汀蘭院湘妃簾凝着珠，像極姜柔流盡淚。盯着銅鏡裡自己蒼臉，忽然抓起妝奁裡玉簪砸向牆壁，翡翠簪頭迸裂瞬間，恰如支離破碎境。

“憑麼……”喃喃自語，指尖劃過鏡倒映清荷院飛檐，“過會彈幾首破曲子，就把父親太子都哄得團團轉？”

“姐息。”碧端着藥碗進來，粗布裳還帶着皂角，“夫說，等您禁期滿，機會……”

“機會？”姜柔猛轉，藥碗被掃落，“都半個！父親連都沒來過，太子壽宴帖卻送到清荷院！”踢翻腳邊繡凳，“姜婉賤，現怕正穿着裁雲錦裙，庫裡清點珠寶呢！”

碧縮牆角敢說話。自次事發後，被打發到粗使婆子裡，好容易才得李氏允許，回來伺候姜柔。

“嗎？”姜柔忽然笑起來，笑聲裡帶着幾分凄厲，“昨周嬷嬷過汀蘭院，竟連個正都沒給！以見，福福！”

勢突然變，珠砸琉璃瓦發噼裡啪啦聲響。姜柔猛推開戶，任濺臉：“侯府姐，太子親誇過‘賢淑’！姜婉算麼？過個沒疼嫡女！”

“姐！”碧慌忙關戶，“您仔細子，别受寒……”

“滾開！”姜柔揮打落遞來披風，忽然瞥見妝奁裡半片絲箋——李氏偷偷塞給太子壽宴請帖抄本。

“母親說，”喃喃着箋字迹，“太子壽宴，各府嫡女皆獻寶……”指尖突然收緊，“姜婉會彈嗎？若宴會，弦突然斷，裡面藏着……”

“藏着麼？”門突然傳來李氏聲音，掀起簾子進來，青緞披風還滴着，“柔兒，又胡亂麼？”

姜柔連忙将箋紙塞進袖：“母親，聽說姜婉太子壽宴獻，這故壓頭！”

李氏圈，丫鬟連忙遞熱帕子：“獻又如何？太子，豈能揣測？”

“父親讓管饋，現府裡婆子們都圍着轉！”姜柔撲進李氏懷裡，“母親，您得幫幫，再被踩腳底！”

李氏輕輕拍着背，閃過絲陰狠：“傻孩子，母親何時讓過虧？還記得雲蘿寺抄《經》嗎？太子侍說，殿至今還收書裡。”

姜柔擡頭，燃起希望：“母親……”

“太子壽宴，各府都會獻寶，”李氏壓聲音，“若說，定侯府嫡女表面賢淑，實則私藏男子詩箋……說，太子會麼？”

姜柔瞳孔驟縮：“姜婉來男子詩箋？”

李氏笑聲，從袖取張泛黃宣紙，面寫着幾首詩，落款竟“清公子”：“這讓從書肆買，筆迹嘛……”指尖劃過“婉”字，“像像姜婉字迹？”

姜柔盯着紙箋，陡然加速：“母親說，把這個藏裡？”

“僅藏，”李氏将紙箋折好，塞進個繡着并蒂蓮囊，“還讓太子親自發現。”握姜柔，“柔兒，記，母親會以‘晨昏定省’為由，帶清荷院。到時候，隻需假裝與好，将這囊送給……”

“豈會輕易收？”

“會，”李氏閃過絲狠厲，“因為‘賢姐’設，就會面駁面子。等壽宴，太子殿聽到弦斷裂聲，到囊裡詩箋……”

姜柔忽然笑起來，笑容比還冰：“到時候，就張嘴，也說清！父親會厭棄，太子會厭惡，個侯府，再也會容之！”

李氏滿着女兒狠厲，輕輕撫過鬓角：“記，清荷院，定哭得委屈些。碧，跟着，見機事。”

碧連忙應“”，卻些發憷。見過姜婉處理事務時果斷，怕這次計劃再纰漏。

次巳時，姜婉正清荷院核對衫料子，忽聞汀蘭院方向傳來哭聲。掀簾進來，眉頭微蹙：“姐哭着喊着見您，夫也來，說‘姐妹好’。”

姜婉指尖藍緞面，底掠過絲。料到李氏會動作，卻沒到來得這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