酉時刻，英國公府淑景園曲橋暮蜿蜒如帶，玉沿着橋欄開成浪，甜混着荷塘青氣撲面而來，将姜婉裙裾銀絲蓮紋熏得微潤。避開廳絲喧嚣，獨倚漢玉欄杆，望着被遊魚攪碎又聚攏，忽起方才蘇提起太子邀參編《太平廣記》時，姜柔指尖捏皺帕子聲響。

“姜姐好興緻。”

啞女聲如夜風吹過林，驚起欄邊隻翠鳥。姜婉轉時袖玉佩輕晃，隻見位着黛青襦裙女玉叢，面紗半掩容顔，唯墜兩粒東珠暮泛着——形制朝端甯公主舊物，連當今皇後都曾。

“姑娘認得？”姜婉福禮，指尖輕按腰間玉帶，裡藏着母親留給鎏匕首。

女緩步，裙裾掃過落英時竟未驚起半點聲響，恍若浮幽靈。擡摘面紗，半張敷着臉，角顆淚痣如泣血，眉間分像極太子府側妃陳氏。

“姜姐無需問，”女指尖掠過玉瓣，指甲丹蔻褪半，“來隻為說件事。”忽然湊，飄來若若無沉，“其，柳如煙兄長柳，過汀蘭院次。”

姜婉挑眉，柳作為太子府主簿，頻繁入庶妹閨本就規矩。輕聲：“柳公子與舍妹曾詩文往來，倒也正常。”

“正常？”女輕笑，指尖掐斷朵玉，“夜帶箱波斯青鸾，而姜姐‘避子湯’，恰好空瓷瓶。”

姜婉瞳孔微縮，避子湯與域料本無關聯，但若柳太子臣……忽然起姜柔愈發嬌豔臉，驚。

“其，”女将殘擲入荷塘，“任瑤任瑤母親，每初都會慈雲寺，與靜玄師太密談。”頓頓，“師太俗姓孫，姜姐乳母，因偷主子燕窩被發賣。”

姜婉眸驟，任瑤任瑤昨還宴殷勤示好，原來背後藏着這樣算計。忽然起任瑤任瑤腕間戴紅珊瑚串，正姜柔辰時所得。

“其，”女壓聲音，袖滑落半幅茜錦緞，面繡着太子府瑞獸紋，“姜姐螺钿妝匣裡，藏着半封未寫完信，擡頭寫着‘殿親啟’，落款……”忽然，從袖取方素帕，帕角繡着并蒂蓮，針腳細密如宮尚局藝。

姜婉接過帕子時，觸到帕子側紋——定侯府麒麟圖騰。轟然，這女背後必父親線，或許母親插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