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陽透過任瑤府雕棂，湘妃席投斑駁。姜婉着淺青襦裙，罩同紗羅披風，腕間青玉镯随動作輕響，與任瑤案頭青瓷茶盞相映成趣。望着盛開榴，忽然輕笑：“任瑤妹妹這院子裡‘醉施’榴，比侯府開得更豔。”

任瑤放茶盞，閃過絲驚：“姜姐姐竟識得此？這兄從嶺特搜羅品種，昨才開第朵。”示丫鬟添茶，“把制玫瑰酥端來，給姜姐姐嘗嘗。”

姜婉接過茶盞，指尖撫過杯沿纏枝蓮紋：“嶺奇，曾《方狀》裡見過記載。隻這‘醉施’需用晨澆灌，妹妹當匠偷懶。”

任瑤點頭，忽然壓聲音：“瞞姐姐，昨及笄宴後，讓查封信事……”

話音未落，門忽然傳來“砰”聲響。隻見丫鬟桃端着茶盤踉跄闖入，青瓷茶杯摔碎成幾片，滾燙茶濺姜婉裙角，頓時洇開片。

“呀！”桃驚呼，“奴婢該！被門檻絆倒……”

任瑤臉沉：“蠢東！姜姐沒燙着？”

姜婉起避開碎片，目掃過茶漬。注到茶呈弧形潑，而桃腳印茶漬邊緣格清晰——分故側潑，麼“絆倒”？

“無妨，”姜婉輕笑，示理裙擺，“隻這茶杯着熟，莫朝官窯‘過青’？”

任瑤皺眉：“正母頭好，桃……”

“奴婢真故！”桃撲通跪，聲音裡帶着哭腔，“隻見姜姐着素淨，換盞熱茶添點顔，誰……”

“哦？”姜婉挑眉，“着與熱茶何關聯？”

桃張張嘴，神閃爍：“奴婢……奴婢隻覺得，姜姐穿得這麼素，怕對任瑤姐夠尊……”

“放肆！”任瑤猛拍案，“姜姐請來貴客，竟敢胡亂揣測？來，把拖打闆子！”

桃臉煞，連連磕頭：“任瑤姐饒命！姐……姐讓奴婢這麼！說隻摔碎茶杯，就能讓您誤會姜姐……”

任瑤瞳孔驟縮，姜婉卻預料，示扶起桃：“姐曾給麼憑證？”

桃從袖取半塊玉佩，面刻着“汀蘭”字——正姜柔信物。任瑤見狀，氣得渾發抖：“好個姜柔！竟敢府耍段！”

姜婉輕歎，拾起片茶杯碎片：“昨詩會虧，自然咽這氣。隻這‘過青’碎實惜，”忽然輕笑，“過倒個補救之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