漏斷更殘，寒梧别業夜浸着桂魄清。宇文淵獨書齋，案頭璇玑圖朱砂密點燭裡滅滅，忽聞檐角銅鈴輕響，擡便見王若踏而來，素襦裙掠過青徑，袖琉璃盞流轉着幽藍熒，恍若揉碎半阙。

“夜寒，公子參詳破虜陣圖？”指尖輕叩案頭《孫子兵法》，松煙墨混着琉璃盞冽氣息漫溢開來，“若請自來，帶件朝遺物與公子共賞。”

琉璃盞擱青玉案，角燈籠罩着鲛绡畫屏，繪着太武帝伐圖。王若素輕轉盞底，機關“咔嗒”輕響，盞分兩半，藏于夾層絹帛——《虛實篇》殘卷，邊緣染着淺褐墨迹，顯曆經滄桑。

“此乃琅琊王氏秘藏景佑殿本。”指尖劃過“兵無常勢，無常形”句，墨批處朱砂填：“胡氏如流，善隐其形；虎若，當固其勢。”

宇文淵撫過絹帛，忽覺字迹與王若烏巷所書算籌，每筆鋒皆藏機鋒：“姑娘說，胡氏将借‘虛虛實實’之術，對宇文舊部動？”

王若望向落滿桂瓣徑，壓聲音：“，梧桐苑細作‘瑞豐号’貨箱裡發現狼首紋信箋——”取片浸過密鹽梧桐葉，遇熱顯形字迹正“，雁門舊部集結”，“這胡氏誘敵虛招，真正殺招，‘虛實’之。”

燭“噼啪”爆響，宇文淵寒鐵戟牆角映森戟。忽然起父親舊部李虎曾，雁門舊部名冊便已封，胡氏此刻提，分逼離京。

“虛實之妙，于示敵以虛，藏己之實。”王若指尖點“形而無形”句旁，注楷如寒梅映，“胡氏若以為舊部實，們便讓所見皆虛；若以為幽州虛，們便虛處布羅。”

琉璃盞熒忽然漏刻，子時已至。宇文淵倒盞茗，卻見茶底沉着粒朱砂丸——正崔秀甯秘制“神丹”，梧桐苑專用密信載體。忽然輕笑：“姑娘此來，怕既論兵法，又遞密信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