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夜泛，畫舫如浮玉淩波，琉璃燈面投細碎斑，恍若墜。宇文淵踏過雕闆，忽聞艙傳來《關雎》音，弦流轉間藏戈之音，正崔秀甯獨“璇玑調”。

艙門“吱呀”推開，鵝黃裙裾掃過門檻，崔秀甯腕間青玉镯碰着門框，發清越聲響——歲時從柔然貴族奪得戰利品，如今戴皓腕，竟比當更溫潤。

“别載，公子還記得這音？”轉，鬓邊簪着半枝梅，正當雁門寄回寒梧别業梅枝所制。案宣紙未幹，墨迹蜿蜒成璇玑圖，格竟藏着洛陽防布局。

宇文淵望着眉間钿，忽然起幼時寒梧别業，總愛用青蚨血調墨，兵書扉頁畫楷。此刻指尖沾着墨痕，分剛繪完“梧桐苑”密報圖——宇文藏諜網，以洛陽茶樓為，遍織消息。

“秀甯，向來‘聲東擊’。”撫過案璇玑圖，指尖“胡氏私邸”朱筆批注處，“昨夜鐵浮屠退後，元嵩說皇典籍裡太武帝談密約，巧，蘇绾玉佩，也牽當糧車案。”

崔秀甯指尖弦按泛音，艙燭忽然滅次——這梧桐苑語，示全。從袖取錦囊，繡璇玑紋，正用當送給蜀錦所制：“打開需按‘樞、璇、玑’轉紐，與戟螭紋。”

宇文淵接過錦囊，觸到錦緞——簡。依轉動紐結，枚玉扣“咔嗒”相扣，裡卷密報：第卷繪着胡氏與柔然使者密會線，第卷記着被截留雁門軍饷數目，第卷，赫然蘇烈臨終血書殘頁。

“蘇尉血書，梧桐苑柔然細作冒取得。”崔秀甯聲音輕得像洛波，“護送糧車裡，除軍饷，還太武帝當埋‘破虜箭’——共支，刻着胡漢部盟約。”

宇文淵指血書殘頁頓，“破虜箭”字讓起窖裡甲胄，起蘇绾腰間玉佩。崔秀甯忽然靠，袖飄沉，正母親當調制“寒梧”：“胡氏怕密約現世，所以先構陷柱國将軍，再追殺蘇尉……”

艙傳來畫舫相撞聲響，用胡語咒罵——柔然商隊。崔秀甯指尖璇玑圖點，示諜網已監控對方。宇文淵望着袖寒梧紋，忽然起分别時，塞給平符，如今還縫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