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輕應聲，指尖無識摩挲着錦被紋。

往能策馬挽弓軀，如今連起都蓄力許久，倒像琉璃兒般經得磕碰。

“當燙着。”

蕭湛将青玉碗遞來時，碗底殘留藥汁還打着旋。

接過時觸到指節繭，忽而起這雙握劍斬敵首模樣，如今卻端着湯藥。

藥汁入過瞬息，這些練就閉氣吞咽本事——藥涼更苦，這卧半悟理。

取過素絹帕子拭唇角，鎏燭台将子投帷賬，倒像兩隻交頸鶴。

“讓廚煨蛤羹，用些？”

“梳妝匣裡支銜珠鳳钗……”

撐着沿起，雲錦滑落半截伶仃腕骨：“說今夜宮宴……”

“殿絲聲都傳到這裡。”

蕭湛将按回軟枕，撚着被角仔細掩好：“邊陲邦公主，配費神相迎？”

話裡帶着分倨傲，倒比當拒婚狄時更甚。

姜順勢陷進鵝羽枕堆裡，忽覺發間微涼——原蕭湛抽壓發玉簪。

青絲如瀑散開時，卻又将攬起：“縱沒胃，也須得進些米漿。”

“這會真沒力氣嚼東。”

順勢倚肩頭，瞥見案頭奏折朱批未幹：“喂？聽說說書先講《鴛鴦箋》裡，書便這般照料病娘子。”

蕭湛屈指彈額角，轉時玄袂卻沾縷藥。

待執起嵌貝母湯匙，姜望着琉璃盞裡浮動翠玉粳米，忽而起幼時被哄着蜜餞形。

勺溫粥入，竟嘗幾分舊時景。

“夠夠。”

攥袖讨饒，腕翡翠镯子碰着瓷碗叮當作響：“再喂，太醫署該開銷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