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夜，沈門被拍得震響，張尋急吼吼蹿進來，“主子，岩堆逮着耗子。”

窖凍壁凝着冰。

繩子拴着守兵渾抖得像風裡落葉，油燈昏映亮蜈蚣疤，正克扣李壯糧趙老。

旁烙鐵燒得赤紅。

“滋啦。”

皮肉焦臭混着慘叫撞窖頂，趙老涕淚糊滿臉：“雲貴妃！說……說讓甯古塔變成謝軍埋骨窟窿……”

血沫子噴凍，“真沒作惡啊！李癞子，狗膽都吓破……就疙瘩啥寶貝……開好遞信給貴妃換條狗命……”

鐵烙再半寸，這兵油子竟嚎啕哭嚎：“裡老娘歲娃……都娘娘指頭縫裡攢着啊。”

提到雲貴妃，謝雲景底寒比窖堅冰更刺骨，“剁碎喂狼。”

“等！”沈桃桃裹裹剛順某狼皮襖，油燈底燒兩團，“趙老，”忽抽刀割斷捆繩，“現兩條：第條把喂後狼群，全對貴妃沒用……猜猜能活幾？”

窖裡隻剩關打顫聲。

“第條，”腳尖踢踢滾落煤塊，“帶着娘娃，來甯古塔熱湯炕，開……”鐵寒刀尖指向趙老，“揪守兵營裡所耗子！然——”

微微劃，焦熟皮肉掉落：“開信鴿滿飛時候……其耗子先步禀告貴妃甯古塔消息，老趙，怕連塊葬席都搶着。”

趙老疼得汗直冒，雙瞪，卻起沈融融戶子，熱炕米粥氣更鬼魅般鑽入腔。

忽然趴，磕頭如搗蒜：“……願當長官門瘋狗。”油汗混着凍黏額角，倒像戴頂污冠冕。

謝雲景卻隻着沈桃桃：“何須養狗，直接宰豈省事？”

“省事？”沈桃桃湊趴邊，“守兵營百号頭神，裡頭咱們摸得清？等着們今兒冒個奸細兒鑽個探子，還全宰換批餓鬼？”

油燈舌映亮勾起唇角，狡黠如狐，“讓窩裡耗子自相咬……才省！”

煤塊靴底碾碎成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