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接回）

風未息，已沉。

叔負墓良久，直到邊泛起第縷青晨，才轉踏歸。

阿黃亦步亦趨跟腳邊，時時回頭張望，喉嚨裡仍帶着嗚咽。

袍被浸得微涼，摸摸腰間符袋，眉頭未曾舒展——座墓穴被動過，法極熟，尋常盜墓賊能辦到。

回到義莊時，檐角銅鈴輕響，晨霧正從青瓦間緩緩起。

蹲門檻，取桃劍細細擦拭，緒卻還留昨夜片林子裡。

忽然陣腳步聲打破寂靜。

“師父！”文才抱着個缺粗瓷碗從院進來，碗裡盛着半碗漿糊，額角沾着屑，“剛才王記米鋪買糯米，見李狗子蹲牆根兒啃饅頭，嘴裡叨‘紅綢子裹，裹窟窿’——說得叫個瘆，喊都沒應！”

叔頓頓，劍尖銅鈴風裡輕響。

記得昨夜李狗子扭曲嘴角，記得枚鎮陰錢泛着幽。”呢？”

”柴磨墨！”話音未落，就從偏探頭，裡舉着半塊松煙墨，”師父，您朱砂墨研好！”

叔起拍拍袍，瞳裡浮起：“把李狗子來。”

頭爬到頭頂時，李狗子被文才連拉帶拽拖進義莊。

粗布衫襟沾着飯粒，神卻比昨更渾濁，像兩潭蒙井。

”李兄弟。”叔倒杯茶推過，”昨撿銅子兒，還？”

李狗子指突然痙攣似摳沿，喉結滾動：“錢錢這兒。”從褲腰裡摸枚鎮陰錢，銅錢表面竟凝着層，”說帶見老爺。”

叔瞳孔微微收縮——這李狗子聲音。

接過銅錢時指尖刺痛，分觸到陰煞。”文才。”頭也回，”照魂符。”

文才把黃紙符攥，聞言刻抖開。

符紙剛湊李狗子額頭，原本平符面突然泛起漣漪，緊接着”嗤”聲燒個洞！

”東！”抄起糯米袋就撒，被叔擡攔。

李狗子脖頸以詭異角度向後仰，嘴角咧到根：“臭士管閑事！

任任”聲音忽忽，像兩個搶着說話。

叔反抽腰間墨鬥線，絲線”唰”纏李狗子腕：“活傀儡。”聲對徒弟解釋，”任拿鎮陰錢鎖魂，現别東借嘴說話。”

文才發抖，卻已經抄起桃釘：“師父，關院門！”

阿黃突然從底竄來，對着李狗子喉嚨發沉咆哮，尾巴炸成毛球——這見到千僵屍才會反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