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愛

蟬聲鳴鳴，莺并啼，巳時過半，商楹陷帳翻個，悠悠轉。

但說怪得懶到此刻，實昨兒夜裡與厮戲，又得半肚濃茶作祟，将時才堪堪阖。

風吹绮，商楹興沖沖拂開鬓邊碎發，挑帳榻，往寶櫃裡摸套寝鑽進浴，再來時渾隻覺爽利。

套嫩黃褙子與綠破裙，面往腰間盤着腰帶，面揚把嗓喊：“桃！進來！”

桃跨檻而入，但見商楹波盈盈對鏡自攬，見，便欣欣笑聲，問句：“今見着薛瞻沒？”

子被推開敞敞風，頭伺候婢女都忙自個，偏目瞧頭，桃輕輕‘啊’聲，答：“見見着”

熟料夫時起，揣着櫻紅脂，攬肩，笑更甚，“麼樣？”

桃免茫然，“麼麼樣？”

商楹拍腦袋，轉，還未将此事與好桃講，便見神神秘秘掩緊門，沖淌着兩個溜圓望婢女招招，貼細細說來。

桃難掩驚呼，忙曲臂捂嘴，兩個圓圓眯起，流絲忿忿，“當初就覺着夫得對勁，好啊，這事真都督幹？”

“除，還誰敢這府裡如此膽包、目張膽？”商楹沾點脂點，磨磨兩片唇，“這當真惡，揚州騙回，将娶回又騙回，治治，真當長這麼！”

“桃，講，今個麼模樣？”攬桃胳膊晃晃，曼聲催促。

桃回神，垂細細，沒忍唇畔笑，“噗哧——”

圓婢女原，抖着肩笑罷幾晌，才擺擺，睇洞悉切神，“奴婢就講今都督沒來問問夫呢，好奴婢起門幫着媽媽剪料子，瞧見都督朝，隔得算遠，奴婢瞧清，沒歇息好哩，瞧着像夜未！”

商楹滿吭吭笑，剪着桃胳膊笑彎腰，半晌方止，“真暢，桃，且等着，姐今夜還治！”

主仆兩個笑顔益發，過半炷，桃替商楹绾好髻，商楹才後後覺随問：“與媽媽剪料子？剪麼料子？”

桃‘哦’聲，摸珠往鬓邊簪，“還兩便乞巧，媽媽講替府裡活奴婢都送方帕子，夜裡抱着帕子，好夢裡向織女娘娘讨來靈巧本事。”

聽罷乞巧字，商楹自扯扯唇，偏開腦袋，搭腔：“媽媽個會疼，坊到夜裡熱鬧，料也逛圈，便吩咐罷，當過晌午便休息半，傍便，但趕亥時回府。”

桃眉時揚滿氣，忙伏腰謝罷，嘻嘻笑：“奴婢便先替些個姐妹謝夫！”

說話間，叩幾門，先問嘴膳甚麼，後又捧碗黝黝藥汁進來。

商楹霎耷兩條剛畫好眉，努努嘴，仍說陽面，輾轉着戲全套，便将這藥給個幹淨。

對隻講稍稍染些寒氣，隐隐淌起絲沉悶熱，用罷碗面，商楹索性吩咐兩個婢女将矮榻搬綠蔭，自個握把扇，沒晃着。

午晌用着老法子避開廳送來午膳，又因桃，主仆兩個裡應，些詭計端菜肴并被輾轉送廚。

午憩間隙，清風吹得商楹些倦怠，與桃睇幾晌，自顧回歇。

再睜，蟬響漸漸被蛙鳴替代。

榮媽媽聞聲仍沒甚麼精神，這會又，忙進探探子燙燙。

摸到額間溫熱，這才長舒氣。

廳送膳過來，卻聽講胡餅，榮媽媽也顧得旁，拉就往廚。

得桃睇，憶起昨夜夫叮咛，然點點頭，貼與老娘講罷，便叫榮媽媽驚挑眉，回首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