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聖旨展開如流雲傾瀉,太監拖長尾音似淬毒鋼針:“奉承運,皇帝诏曰:程氏族,貪墨軍糧,緻兖州慘敗。雖程雲以謝罪,然其罪難恕。着程滿門即刻流放嶺,永許返長”
阿爹,自,自刎?!
“阿爹”
當匣開啟刹,程雲頭顱枕着素錦緞,獨目圓睜凝着虛空,胡須間還凝結着紅血痂,仿佛将滿腔冤屈化作利刃,洞穿這颠倒世。
父親獨目圓睜模樣與此刻聖旨墨字轟然疊,震得程朝發。
“雲……雲……”
應瓊華踉跄撲跪,指尖撫過丈夫冰臉頰。
“噗!”
驟然間猩紅鮮血噴濺黃聖旨,也染紅程朝衫。
“阿娘!”
程朝抱母親癱軟軀,溫熱血孝暈開猙獰。
“阿娘!”
雙怨睛仍盯着丈夫頭顱,将這訣别畫面烙進魂魄處。
“阿陽,阿娘阿娘随阿爹”
程忠季跪滿血泊,顫抖着伸母親未瞑雙。
“胡說!胡說!”
程朝突然發瘋般撕扯兄長袖,發髻散落青絲纏染血指尖。
“哥,阿娘剛剛還好好,好好麼會!”
“阿陽”
程朝癱倒:“哥,沒哥,哥哥戰,阿爹沒,如今也沒阿娘,哥”
“阿陽,還哥,切都會好。”
寒風卷着紙錢漫飛,程府哭聲震,程朝跪祠堂裡,指節攥着父親佩刀。
“郡主,夫夫吊自缢!”
佩刀嗆啷墜,祠堂傳來此起彼伏哭嚎,聲浪卷着朔風灌進來,震得梁間祖宗牌位都微微發顫。
“麼會”
待奔至廂,雕梁懸着素绫,戚璟着婚時嫁。
“郡主,夫夫沒氣”
程朝撲過抱具尚餘溫軀體,觸到卻青僵脖頸。記憶裡溫柔淺笑嫂,總闖禍時掩唇輕笑,被罰時偷偷塞來桂糕,如今卻再能為喚聲阿陽。
“郡主!夫自接流放令便茶飯,今突然血崩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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