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言放書袋，規規矩矩抱拳禮。半來養習慣，讓連禮時指尖繃緊弧度都像極秦戰。

起勢時，吸氣，拳風破空，竟隐隐帶幾分淩厲。

"錯，"秦戰抱臂而，目如鷹隼般銳利，"就這裡"突然，溫熱扶溫言腰間，另隻調肘部，"肩膀放松，别繃這麼緊。"

溫言能聞到爹爹混着汗松氣息。忽然壓聲音："爹爹，京事？"

秦戰微察頓頓，随即拍後背："專練拳。"聲音沉，帶着容置疑威嚴。

"茶樓聽說"溫言，轉時瞥見秦戰繃緊颌線。

"溫言。"秦戰連名帶姓叫，拇指腕間按，個警告力，"該打聽事别打聽。"

溫言抿抿唇，把剩話咽回。擺好架勢，套拳打得虎虎風，比平更賣力分，仿佛把所疑問都發洩拳腳裡。

練完收勢時，溫言額碎發已經濕透。偷望，發現秦戰何時已到院角梧桐樹。

斑駁樹裡，秦戰單負後，另隻端着已涼透茶盞，目沉沉望着方。風卷起幾片黃葉，打着旋兒落腳邊，卻渾然未覺。

溫言蹑蹑腳過，聽見秦戰極輕歎氣。聲音太輕，幾乎消散風裡，卻讓溫言頭緊。

"爹爹"溫言聲喚。

秦戰恍然回神，頭見溫言擔憂神，眉頭展，又恢複往神采。随把涼茶塞給溫言："，阿爹。"

溫言接過茶盞，冰涼瓷壁貼着。幾步回頭，見秦戰已經回到弟子間，聲音洪亮指導着動作，仿佛方才失神從未發過。

隻棵梧桐樹落葉，還留着幾個腳印。

膳時分，醫館後院飄起袅袅炊煙。溫言幫着擺好碗筷，榆圓被擦得發亮，映着動燭。

溫亭羽端最後清蒸鲈魚，魚肉綴着翠綠蔥，蒸騰熱氣裡帶着姜絲辛。

"今麼特别子嗎？"溫言夾筷子清炒時蔬，睛卻盯着來壺黃酒。

酒壺青瓷，壺繪着蘭，平裡都收櫃子最層。

溫亭羽執壺給秦戰斟酒，琥珀酒液杯打着旋兒："麼特别子。"

指尖沾點酒漬，燭泛着微，"就點酒。"

秦戰接過酒杯時，指溫亭羽背輕輕勾。仰頭飲酒時，喉結滾動，滴酒液順着脖頸滑入領。

溫亭羽目追着滴酒，直到消失玄襟處。

溫言扒拉着碗裡米飯，珠骨碌碌轉着。秦戰突然拎起酒壺，往空茶杯裡倒半杯推給："嘗嘗？"

"才。"溫亭羽皺眉，筷子輕敲秦戰背。

"像這麼時候，"秦戰躲閃，反而捉溫亭羽腕，拇指腕骨摩挲，"都能壇。"

話雖這麼說，還把酒杯換成茶杯，"就以茶代酒。"

溫言雙捧起茶杯，學着秦戰樣子仰頭就灌。溫熱茶灌進腔，嗆得咳嗽連連，淚都冒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