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祖宗

老祖宗喂！您這趟，遠着呢，千萬千萬保好您自個兒！能點點差錯啊！”

雞鳴，忘憂寺破舊門，才透麼線魚肚。

休禅師，忘憂寺主持，此刻正哈着腰，弧度，能把額頭直接杵到跟女娃腳尖。

這聲“老祖宗”，喊得真切，嗓子兒裡都透着股虔誠。

女娃瞅着也就歲半模樣，嫩嫩，卻使勁挺着腰闆，學着派頭。

兩個沖揪揪用紅繩紮得緊緊，腦袋晃，揪揪也跟着顫巍巍抖動，顯得很。

套着件洗得微微泛迷僧袍，臉蛋兒圓乎乎。

“哎喲喂，說休玄玄玄……玄孫呐，這話從禅叨到門，崽崽朵都磨繭子！”

崽崽哼唧聲，奶聲奶氣抱怨，伸肉乎乎爪子，輕拍拍休禅師胳膊。

休禅師趕緊又把腰彎些，好讓祖宗拍得更順當些。

副神，簡直受恩典。

“老祖宗，底，像咱們這麼清淨。個開撞您槍，您老千萬别客氣，還記得教您招兒？”

休禅師聲音壓得極，話裡透，丁點兒像個慈為懷。

崽崽使勁兒點着腦袋，頭揪揪甩得更起勁：“記着呢記着呢！休玄玄玄孫兒說，能動盡量别吵吵！吵吵費唾沫子，直接揍，們就曉得崽崽本事！揍得們滿，哭爹喊娘叫祖宗！”

拳頭還配着揮兩，帶起陣風聲。

休禅師嘿嘿笑，連連點頭：“哎呀，悟性，悟性啊！老祖宗就英！”

裡頭卻偷着樂：這才對嘛，這才咱忘憂寺派頭！

“還呢還呢，”崽崽掰着肉嘟嘟指頭數着，“到蘇幫争氣徒子徒孫，叫們麻溜給忘憂寺捐錢！必須子！塊元寶！越越好！給，哼哼！”

鼓起腮幫子，學着休禅師平裡訓斥尚架勢，倒也模樣。

“對對對！老祖宗您真察毫啊！”

休禅師聽這話，兩都冒綠來，嗓門也拔。

“咱們忘憂寺殿頂漏好些，佛祖老都淋發黴！後藏經閣也讓蟻啃塌，全指望您老啦！”

“蘇幫兔崽子，敢待您，或者敢忘捐錢這茬兒，您就……您就讓們好好嘗嘗，麼叫真正法伺候！讓們曉得兒為啥樣紅，鐵鍋為啥！”

崽崽“嗯！”聲，表示聽進。

然後，轉過，從個比自個兒還截巨登包裡，吭哧吭哧往掏東。

臉蛋憋得通紅，好半才掏疊黃燦燦符紙。

（請）

老祖宗

每張符紙都帶着股子淡淡檀兒，還種說來玄奧氣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