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劉師傅。”顧承硯過，拍拍肩膀，“您跟着這台機器從蘇州到武漢，苦都記着。”提聲音，讓間車間都能聽見，“從今起，每台機器都商業儲蓄銀保險——磕碰，照價賠；被劫，商會雙倍錢贖。”指指跟後宋，“宋技師跟車，您徒弟柱子也，技術斷，拿腦袋擔保。”

劉師傅喉結動動，突然彎腰用袖擦擦機器：“顧，信。當，您說‘綢子能換槍炮’，現咱們機器，就槍炮？”幾個輕技師跟着點頭，悄悄把收拾到半鋪蓋又掏來。

顧承硯轉時，見牆角收音機還亮着紅燈，電流聲裡隐約飄“武漢會戰”幾個字。

摸摸袋——張包過桂糕紙還，糖化，卻還留着若指尖溫度。

“顧！”商會順子滿頭汗沖進車間，褲腳沾着，“門說個穿布衫先您，說……說緊報。”

顧承硯瞳孔微微縮。

牆挂鐘，剛過午後點。

風從車間破灌進來，卷着棉絮打旋兒，像誰撒把。

顧承硯跟着順子穿過車間時，後頸汗毛突然豎起來。

穿布衫先正縮會客角落，背像塊被泡軟舊棉絮，見進來，猛站起，腿青磚刮刺聲響。

“顧。”壓聲音，喉結布領裡直，“碼頭王昨被巡捕帶，牢牆聽見——僞特務混進漢，炸咱們倉庫跟碼頭。”從懷裡摸個油紙包，抖得厲害，“這王塞給，說……說特務帶硝化甘油，專挑機器集兒。”

顧承硯指剛觸到油紙包，就聽見頭“啪”聲——商會信使撞開--門。

夥子得岔氣，雙撐着門框直喘氣：“顧、顧！剛收到線報，僞特務……特務确實進武漢！”從懷裡拽半張帶血紙條，“巡防營兄弟截，說們今就動！”

會客氣氛陡然凝。

布衫先指甲掐進掌，指節泛；順子額頭滾汗珠，吧嗒砸青磚縫裡；顧承硯拇指摩挲着油紙包褶皺，底像淬冰——王碼頭搬運頭，個剛幫顧把台織機藏進蘆葦蕩。

突然起今過碼頭時，見兩個戴蹲纜樁旁，其個幫沾着鮮桐油——顧設備包裝專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