霖鈴
殘燭破廟裡炸開第朵燈時,王方正用齒撕開最後囊梨釀。
酒液順着鐵青巴滴落,鏽鎖子甲燙紅痕。
“好酒。”
對着空蕩蕩供舉囊,“敬閻羅。”
供後方韋馱像突然裂成兩半。
斷面滑如鏡,映個穿布直裰。
指輕撫腰間玉帶,青瑩瑩就從玉帶縫隙裡滲來,像條蘇蛇。
王方沒擡頭:“青蛇信鞘寸,夠斬斷根線——鐵獄刑使何時這般氣?”
笑兩個酒窩:“因為王兄肩枚透骨釘,隻值寸劍。”
說話時,廟暴突然靜止,數百珠凝半空,每顆珠裡都點青芒遊動。
酒囊墜悶響裡,王方忽然起個夜。
父親把塞進劍爐時,爐正把枚透骨釘燒得通紅。
釘尾刻着同樣蛇形紋,隻時紋裡嵌長兄血。
“叮”聲,顆珠同時落。
玉帶已解,軟劍如青虹貫,直取王方咽喉。
劍尖距皮膚寸時突然墜,劃開潮濕襟——肩枚釘疤正泛着詭異藍。
“果然還。”
青蛇信纏回腰間時,扔來塊玄鐵令牌,“寒鴉渡,子時。總獄主見活着劍鞘。”
王方用酒淋過令牌。
鐵牌遇酒顯形,浮首令:“打梨閉門,忘青,誤青。”
正當親刻劍模詞句。
酒液突然沸騰,令牌化作鐵滲入磚,留個焦字:更,更。
戌時刻,寒鴉渡蘆葦叢無風自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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