銮殿銅鶴爐飄沉，孝帝冕旒燭裡晃細碎斑。宇文淵踏過階玉陛，寒鐵戟尖漢玉面劃極淺痕迹，恍若給這莊嚴肅穆殿堂，添隐忍鋒芒。

“宇文愛卿，昨羽林衛退軍，亮虎符？”孝帝聲音帶着子忐忑，目落宇文淵腰間虎佩，“太武帝留虎符，果然震懾朝野。”

殿忽起流，胡太後鳳紋帷幄輕輕晃動，眉間步搖，如蛇信般閃爍。宇文淵長揖及，袖滑王若理鹽引賬冊，黃紙字燭格刺：“陛，臣今請奏，非為虎符，為這鹽與馬。”

“哦？”胡太後聲音從帷幄傳來，帶着刺骨，“宇文公子說，鹽引案？”指尖劃過案琉璃盞，盞葡萄釀泛起漣漪，“聽說，琅琊王氏藏書閣，給公子備‘證據’？”

宇文淵擡頭，見帷幄縫隙裡鳳紋繡，起蘇绾父親血書殘頁。展開崔秀甯連夜趕制鲛绡圖，面用朱砂标着胡氏私邸與柔然王帳連線：“太後，每私鹽能換柔然匹戰馬？這些戰馬，如今正踏雁門百姓田壟。”

殿嘩然，元嵩趁機呈淮竈戶聯名狀，簡血印燈如紅梅綻放。孝帝接過時，指微顫——胡氏專權，卻私賣鹽引事，竟牽扯到柔然鐵騎。

“陛，臣‘屯田戍邊策’。”宇文淵抽王若書絹帛，每策皆用楷注着典籍處，“曰胡漢耕，曰戰馬共牧，曰鹽鐵官營……”忽然轉，戟尖指向殿空，“當太武帝刻‘胡漢統’于破虜戟，為讓分胡漢，皆田耕，鹽，穿。”

胡太後帷幄劇烈晃動，終于按捺，鳳冠珍珠鍊撞脆響：“好個宇文淵，竟拿太武帝壓！父親當自請鎮守雁門，就怕朝廷查甲胄私藏？”

宇文淵忽然笑，從袖取蘇绾璧玉佩，螭紋殿玉燈流轉：“太後識得此佩？這當長平郡主信物，郡主臨終，血浸玉佩，為讓臣查清——”頓話頭，目掃過殿諸臣，“查清誰截雁門糧，誰讓位尉曝屍荒野！”

孝帝猛起，冕旒撞禦案：“愛卿既策，朕便準持節都督幽州諸軍事，兼領虎将軍舊職——”忽然壓聲音，“雁門需，正如朕需這‘胡漢統’戟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