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奴婢遵旨。”尚盈盈願應聲。

雖說君無戲言，晏緒禮又慣會刁難。但尚盈盈總覺得，後面句像吓唬。

沒麼理由，隻直覺。

如今時辰确，晏緒禮擡命尚盈盈過來更，又忍提點：

“後總這樣，得學着點……”

戲弄歸戲弄，晏緒禮還着私，磨砺磨砺尚盈盈性子。

但垂眸瞧着绯紅臉頰，晏緒禮千言萬語湧至唇邊，卻又都順着喉嚨咽。

其實自己又何嘗矛盾呢？歡尚盈盈赤誠柔軟，偶爾卻又希望能卑劣些，以免同這醜惡宮格格入。

仿佛夜更容易傾訴衷腸，尚盈盈到底沒忍，伸軟刺，輕撓晏緒禮：

“奴婢願見血腥，隻幹幹淨淨。”

聽見尚盈盈教，晏緒禮竟絲毫沒覺惱，也能慣着愛嗆聲毛病，便故闆起臉兇：

“梁趴着貓兒，都沒愛幹淨。”

尚盈盈事過理，自敢再逞次舌之，隻矜矜子，腹诽皇帝才副陰陽古怪貓脾氣。

“朕麼覺着——”

突然間，晏緒禮眯打量着尚盈盈，直把盯得渾發毛，這才猶疑說：

“好像忽然變得恃無恐？”

尚盈盈赧然抿唇，像被碰軟肉蝸牛，默默縮回殼子裡。曉皇帝會包容自己，便得忘形撒歡兒，這侍奉君王忌。

“總管同奴婢說，您曾經救過奴婢事兒。”尚盈盈吞吞說着，跪到晏緒禮側，替取束發冠。

晏緒禮沉肩松泛筋骨，聞言輕嘶聲，似乎滿來壽嘴饒舌。

滿腔子激從何說起，尚盈盈捧着冠，指自覺收緊，便頭留清淺指印，又忙用袖子抹。

尚盈盈猶豫再，終于幹巴巴說：

“您真位好主子。”

晏緒禮等半晌，隻聽尚盈盈憋這麼句，便禁失笑質問：

“這就沒？”

尚盈盈本就擅追昔，偏又挨逼迫，便隻好轉而談今：“奴婢還，應當恩圖報。萬歲爺也該将此事告訴奴婢……”

“就算朕告訴，又能如何？”晏緒禮揚眉打斷，針見血。

晏緒禮本欲尚盈盈報答，這夜半更闌，真叫逢魔邪。

尚盈盈聽罷此語，竟像受蠱惑，神愣怔探指腹，輕輕挨蹭着晏緒禮腰際，無聲回答能麼。

見還活往遊弋，晏緒禮眸，猛拂開尚盈盈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