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霁雲擦拭青銅鏡時，鏡面突然析冰裂紋。這典當收漢代古鏡，鏡鈕鑄着銜尾蛇紋，邊緣嵌宿圖。匿名寄來時匣裡，還放着半塊帶血絲犀角梳。

這鏡子。學徒阿硯指着牆晷，自從進庫，晷針投總刻鐘。

溫霁雲虎突然刺痛，血珠順着鏡鈕蛇紋滲入宿間隙。起母親失蹤夜，妝台也擺着塊裂鏡，鏡映卻祖母輕時面容。

子時打更聲裡，穿曲裾老婦撞開門。指纏滿浸血絲線，窩裡嵌着碎鏡片：物歸原主。。。。。。這溫女兒命鏡。。。。。。

老婦觸到展櫃刹，皮膚如酥脆糖殼般剝落。溫霁雲着化作滿琉璃渣，每粒都映自己支離破碎臉。

義莊屍泛着。溫霁雲用鑷子撥開第具女屍蝸，本該鼓膜位置鑲着兩枚圖銅片。解剖刀劃開胸腔時，晶狀髒器簌簌掉落，每片棱面都刻着宿方位。

都繡坊失蹤繡娘。仵作掀開布，所屍體腳踝系着褪紋縧，每具都戴着這個。縧穗末端綴着青銅鏡殘片，斷面殘留着溫霁雲掌紋。

典當樟櫃裡，溫霁雲翻母親妝匣。匣底壓着半塊犀角梳，梳齒間纏着與老婦相同血絲。當将梳子貼鏡面時，青銅突然泛起汞，映母親對鏡梳頭畫面——正将嬰兒胎發編入鏡鈕蛇紋。

---廢棄觀台積滿琉璃屑。溫霁雲掀開褪《步》卷軸，穹頂凹槽裡嵌着面古鏡，每面都映同歲容顔。最面鏡《官書》，記載着建武間溫氏女滅門慘案。

每甲子需換瞳仁。穿羽官從鏡滲，腰間紋縧系着溫霁雲臍帶，太陰君用血脈滋養鏡墟，現該。。。。。。

溫霁雲垂突然灼痛，銅片圖鑽入化作蠱。視窺見真相：所謂滅門獻祭儀式，母親為斷輪回剜，卻将命數刻進圖。

觀台開始坍縮。溫霁雲用銅鏡割破腕，曆代自己晶髒器化作瀑。官強狂笑：斬斷這《甘經》！

典當窖銅鑒映古鏡真容。溫霁雲将鏡浸入汞池，青銅鏽蝕後銀鏡胎——這竟用隕鐵混入骨熔鑄。宿紋實為血脈圖，與掌紋完全契。

娘盜觀瞳。官從汞霧凝形，發間玉衡簪化作流，現該用。。。。。。

溫霁雲砸碎銅鑒，鏡片割開睑刹，兩千記憶倒灌。見隕夜母親懷抱古鏡投井，井底堆滿系紋縧觀女史骸骨。青銅鏡突然爆裂，将官吸入渦。

晨，溫霁雲滿琉璃裡。驿使送來系縧玉匣，寄件烙着母親官印。顫抖着啟開匣蓋，青銅鏡宿泛着血，鏡鈕蛇含着半顆逐漸化珠。

寒夜，典當收來纏縧隕鐵匣。溫霁雲擦拭鏡面時，建武間汞再度彌漫。學徒指着晷驚叫：東！晷倒轉。。。。。。

銅鑒突然映雙。穿羽官正為女描眉，兩瞳孔嵌着同套圖。溫霁雲摸到空洞眶，正鬥杓柄輪廓。

流劃過際，碎成兩千鏡墟……